第87章
对此声音的敏锐度庄文亭能做到数一数二,起码比台上一脸懵圈的白千羽要通透百倍,他用手指转圈,向谭铭摆出“赶紧进行下一环节”的信号,谁知从严则直播听出端倪的白千羽满心满眼都是平静,接过木锤敲完便走,一旁的摆台向下灌着白沙,将白氏上市的代码和简称公之于众。
白千羽坐在庄文亭左手边后,终于看清500天纪念日的特殊惊喜:安晴远洋。
他语无伦次地看着庄文亭:“你用我母亲的名字。”
庄文亭点了点头,余光观望着上面正中心的位置,“你喜欢就好。”
这时白千羽那只抚过木锤的手凉冰冰地压在他手上,探寻他是否动气的眼神也颤巍巍地投来,庄文亭小心谨慎地予以回眸,说:“可惜有人影响了这次发布会的观感,不过我向你保证,下次再有敲钟,我庄文亭决不允许出现他的影子。”
感受到他强硬,和白氏能持续开枝散叶后,白千羽的心脏立刻像打了一剂肾上腺素,胸口的火焰令他舒心地扬起嘴角。
台上正在发生的小意外也不觉唐突,还掺杂了半分欢悦。
严光荣似乎达到某种超度于世外的状态,轮椅被他加满保险,谭铭推也推不走,肉眼可见地流出一头冷汗。
“说了不要刷礼物,给我买跑车到底什么意思?跳舞?想看我跳舞?”严则还带着清晨不醒的迟钝,“那帮我找个BGM,要快乐一点的,不然我进入不了状态。”
台下也是交头接耳不停,这是白氏里程碑式的一天,坐了许多白千羽那族的前辈,有人开始发出疑问:“都是设计好的?”
“难不成这是请的演员,远程投屏表演吗?”
庄文亭微擡起手,示意谭铭擡他下去,谭铭一人的力气稍显不够,托举严光荣的时间漫长难熬,手机里的进程比谭铭要快,已经磨到“开场舞”的环节,音乐放得嘹亮,调子也是魔性欢快的。
然后严则的叹息声就倏地打断音乐。
“对不起,我心里有事,一直在想一个人,开直播聊法律办案子也是为了转移痛苦,别为难我,行吗?”
这余愁不尽的叹声落下之后,严光荣才被踉跄着擡走,一切都在马蹄翻腾后归于最原始最平淡的寂静。
庆功会上,白千羽状似无事发生地站在人群包围里侃侃而谈,气质如同长剑出鞘,跟那些闲杂人等左右不属于同一境界。
庄文亭打发走几个过来客套的白家人,对蜂拥而至的第二波人冷淡地施礼,刻意表露出生人勿近的防备,施施然走过簇拥,靠在白千羽的身旁。
白千羽那张脸愈发光朗,用小匙敲了敲高脚杯的杯身,温声发言:“这杯酒敬我的伙伴和伴侣,没有他就没有安晴远洋的今天。”人群高举酒杯庆贺之后,白千羽调了调息,挽住他的肘侧,从善如流地笑了笑,低语询问当众亲吻是不是有些过分,庄文亭背上一紧,喉结来回滚动,睫毛扑簌簌的,显然没料想过他的主动。
生意场上并不是展现殷切渴慕的场合,他以护住二人的爱意作为自保,意绪缭乱地后退半步。
“算了,回家再说。”庄文亭的耳边还有严则那句“一直在想一个人”在低徊不已,心情也不如晨起舒坦。
多次用眼神质询白千羽,都被他碧透的眼睛稀释了那分煎熬。
庆功会的最后是楚望月的面上“效忠”,他醉醺醺地过来差点逼庄文亭牛饮半瓶红酒,庄文亭也不吝啬,恰好能借酒意掩盖惶惶不安的感觉。
白千羽看了眼时间,想把楚望月好好“请”出去,后者也不愚钝,洞彻了他的那种溢于言表的嫌弃。
是,跟白千鲟沾边的人都变成可去可留的烟云。
罪魁祸首就是庄文亭,蚕食了白氏,鲸吞了白千羽,连骨头都舍不得吐。
“白千羽,你能告诉我小白总的将来摆在哪个位置吗?”楚望月咄咄逼人,以眼神伤人,在这种场合下实在像是碰瓷。
“你在说我?我在你上面,记住了吗。”白千羽倒打一耙,推搡着酒鬼上了车。
谭铭迟迟才出现在酒店的停车场,这时都已经暮色将合,庄、白二人喝得面颊绯红,神经却敏锐得可怕。
他们想同时堵住谭铭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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