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吗?”
“说是要和家属说一下话。”
唐佶宁一顿,有些窘促道,“那我又不是你的家属。”
关域偏头看了她一眼,“要现在公证?”
“”
唐佶宁:“我进去了。”
关域的心理医师是一位和蔼的阿姨,近四十多岁,说起话来不疾不徐,连同声调都温柔,与她谈话几乎没有任何负担,还意外觉得舒坦。
心理医师最主要和她说了一些关域目前的身体状况,整体偏不理想,除了对治疗不上心之外,他的人格特质以及年少的经历,让他对于不信任的人事物都比别人多了一层防备。
正当的防卫心态和警觉心是人类演化下来与生俱来的能力,常人的戒心处于百分之五十以内都算对生活不会造成影响,但若是在关域身上,就是高达百分之百,甚至更高。
“他就诊纪录近十年了,仍旧没有完全对我敞开心扉。长期下来,他的生理系统也会受影响,他的创伤让他严重缺乏安全感,也就是他时刻都处于警戒状态,他的身心没办法得到充分的休息,但人都有一定的承受度,久而久之,妳也是知道的。”
心理医生表达得很委婉,但唐佶宁这阵子也看过不少关域创伤症候群的文献。
最后,病患承受不住心里反刍的压力而自杀的人不在少数。
“我很高兴妳来了,至少刚在对谈中,他提到妳时,表情显得安心许多。”
听闻,唐佶宁微微一笑。
“请问我可以为他做些什么呢?”
唐佶宁出来时,关域几乎是维持一样的站姿,就站在门外几步的地方等她。
她一见他就笑。
关域上前,比他自己看诊还要关心。“她说了什么?”
唐佶宁忽而张手抱著他的腰,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关域一声不吭地揽著她,抚著女人的手臂,下滑至她的手牵住,她的手都凉了。
关域微微蹙眉,反复握著她的手,慢慢捂热。“我没事。”
“我也没说什么啊。”唐佶宁在他怀里笑道。
男人的眉头没松,他知道自己的症状并不乐观。这阵子积极想做个正常人,或许是太过急切,内心便与他唱反调,地下室暗无天日的日子仍旧在他的脑海反复上演,甚至比以往更甚。
他仍旧睡不好,多疑焦虑,依然只能睡在明亮且宽敞的地方。
他不愿唐佶宁担心,更害怕她会因为他的身心状况而离开他。
关域有很多不安,即便现在唐佶宁就在他身边,他依旧无法摆脱年少时被人唾弃,甚至是连自己是谁都不被肯定的梦魇之中。
他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同时,唐佶宁忽而开口,下巴抵在他的胸膛嘟囔道:“你说你都几岁了,怎么跟小孩一样啊,还要医生跟我告状你都没有按时吃药。”
闻言,关域顺著声音,目光停留在女人没好气的脸,紧绷的脸色松了一些,“她就说这些吗?”
“听你这么说,你还有事瞒著我啊?”她不满。
关域立即摇头。“有时一忙就忘了。”
“我以后都提醒你。”
“好。”
关域紧紧地抱住她,下巴抵著女人的发顶,用著几乎呢喃的声音说道:“永远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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