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电梯壁上映出两道身影,不生疏却又不够亲近。
静谧电梯中,贺泯闲聊般开口:“琉金说今朝的事务基本上都是她在打理,上周开会也是她来对接。所以今朝是你和她共同成立的吗?”
张青雨沉吟一瞬,回道:“不是,今朝是我独自成立的。琉金是我小时候的朋友,后来机缘巧合又重逢,她专业和能力都合适,所以聘请她来管理今朝。”
贺泯点头,“原来如此。”
今朝是她一个人的,所以不是因为工作上的拆伙要分割财产。据他所知,张家就她一位独女,也没听说张家有什么污糟事需要闹到分割财产的地步。
那么,会是另一个原因吗?
贺泯控制不住地去想这件事,直到送走张青雨后,才逐渐回过神来。
青蓝色裙摆消失在眼前,载着她的车子驶离门口。
夕阳沉落,天边红霞如雾,轻轻坠在远处染红天际。
贺泯在门口站了会儿,夏日闷热的风吹着树叶簌簌响,半晌后,他垂下眼眸,转身回了办公室。
坐回到位置上,电脑屏幕还没熄屏,右下角公司邮箱不停跳动,有一封新邮件抄送而来。
贺泯点开邮箱,看了一眼标题,是人事部抄送的邮件,关于无泯科技暑期实习生的最终名单。
无泯科技重视新鲜血液,不吝于留出实习岗位供优秀大学生们假期实习,若是互相都觉得合适,等毕业后就可以直接来无泯工作。
点开名单,位列第一的名字赫然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燕大,平遥。
贺泯下滑他的简介,校园经历与所获奖项那两栏填得满满当当。入学两年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绩点十分漂亮,在学校中担任了学生会副会长并且兼任校友会部长,还获得了几项国家级比赛金牌。
贺泯讶异地挑眉,看不出来这小子学习成绩还不错啊,无泯的实习机会也能拿到手,说明在面试中表现也十分优异。
前两次见面只觉得这小子能说会道,心思灵活却用错地方,凭他想勾引张青雨那显然是不会成功的。
贺泯嗤笑,他都还没成功,平遥怎么可能有机会。
手握鼠标随意滑动几下,正想关掉邮件的时候,他手指突然停顿住。
不经意间记忆回溯,往日声色全部倒退。
那天医院门口面馆里,平遥说的话突然涌现在记忆中,那句低声嘟囔的话在此刻重重地锤击贺泯的大脑神经。
‘再说了,也就被骂半年而已.....’
贺泯擡起眼,盯着屏幕中的名字,久久不语。
为什么,只被骂半年?
办公室中寂静无声,贺泯却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鼓槌如擂。
片刻后,他拿起桌上电话,拨通助理的座机。
两声电话铃响后,助理接起电话,就听见贺泯沉沉的声音。
“燕大前几天发来的校友邀请函,是什么时候?”
助理一愣,迅速回想了一下邀请函上的时间,“就是今晚,七点钟,在燕大礼堂。”
贺泯看了眼时间,现在下午五点半,无泯距离燕大开车一小时,来得及。
他倏然站起身,对着电话说道:“安排一辆车,我要去燕大。”
燕大占地广阔,身为燕市最好的大学,每年都有无数学子争先恐后地涌入。
夕阳完全沉落,只有霞光的余晖还在天边,映在路边的树叶上,透过枝叶缝隙还能看见些许艳红光辉。
校园礼堂内,平遥正和同学一起检查礼堂上发言的设备,此时大部分人已经来到礼堂中,各自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
平遥检查完设备,和控场老师汇报后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校友会邀请了许多知名校友参加,燕大本身就是知名学府,每一届都会出现相对意义上的成功人士,他们接受学校教育,在毕业后也乐于反哺学校。
按照惯例,开场由校长发言。
面对台上那张熟悉的面孔以及精美的欢迎致辞,平遥兴致缺缺,挪动角度将自己挡在别人身后,暗自低下头玩手机。
他正刷着自媒体平台的短视频,忽然眼前一道阴影落下,身边坐下一个人。
平遥不经意间转头看去,下一瞬就看见一张讨厌的面容。
礼堂中,校长还在激情发言,座位上平遥面无表情。
贺泯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对着他微微一笑,“在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平遥翻转手机将屏幕倒扣,接着皱眉看向贺泯,“你怎么在这?”
贺泯擡擡下巴,点了点台上挂着的校友会横幅,“很显然,我来参加校友会。”
“你也是燕大毕业的?”
“是啊。”
平遥不是很信,打量他一眼,嘟囔一句:“怎么什么人都能考上燕大。”
贺泯拖长音调,“我听得见。”
“就是说给你听的!”平遥翻了个白眼,转过脸不想理会他。
但贺泯就好像没看到他的行为一样,用手肘碰了碰他,“诶,问你一件事儿,你为什么想讨好你青雨姐?”
平遥语气很冲,“关你什么事。
贺泯不紧不慢地应道:“大家有同样的目的,情报共享一下也没关系吧?”
他当着平遥的面亲口承认与平遥有同样的目的,在平遥听来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就在前不久,平遥还兴致勃勃地和他分享情感计划,转眼间就发现这人和自己有着同一个目标!
回去的当晚平遥气得根本睡不着觉,想着想着就坐起来给自己两巴掌。
平遥闷着气不说话,权当身边没有这个人。
贺泯坚持不懈,又问:“那我换个问题。有一天我在一家医院门前的面馆吃饭,正好碰见你和朋友也在那里吃饭聊天……”
平遥倏然转过脸盯着他,“你偷听?”
“……”贺泯沉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被打上了偷听的标签,回国以来已经听见这个词好几次了。
他郑重指出平遥话中的错误,“那是公共场合,不叫偷听。是你们聊天的声音太大了。”
不等平遥反驳,他直接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你那天说的只是被骂半年,是什么意思?”
礼堂中高朋满座,上空还充斥着校长欣慰的发言声,四周人看向台上时不时鼓掌表示赞同。
座位上,相邻的两人互相对视,贺泯面带微笑,眼中却是暗沉一片。
平遥定定看他半晌,突然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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