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切了一个月水果,最终和女神的恋情仍在未展开的状态下以失败告终,潘彭与幸灾乐祸之余,也庆幸自己不用一个人往文五班门口凑了。
“这俩人最近又不知道在搞什么,你记得待会别叫裴希了。”
潘彭与上半身还装模作样地穿了个校服,下半身就直接套上自己最近最爱的那条破洞牛仔裤,再踩双AJ,觉得自己怎一个帅字了得,“所以你可以想象我一个人去找他吃饭,真的很尴尬好吧。”
李昭想象不到,他只觉得自己像一条被抛弃了的狗,蔫头巴脑地跟着潘彭与去找郁庭知,想说能有多尴尬,结果一进门,就看教室里基本都空了,除了郁庭知之外,只剩下角落还趴着个人。
“雨啊,走吧。”
合着妹妹早自己走了。李昭顿时觉得自己和郁庭知好像也差不多,叫了郁庭知一声,三个人就出了教室,往校门口走,“咱中午吃什么啊?”
刚问完,就听那边郁庭知就玩着手机秒答:“面吧,就昨天那家。”
“……又吃面?”
李昭是真服了,“自从你这石膏拆了之后,你就天天吃面,你想干嘛啊,你想追那家面馆老板啊,他们夫妻俩结婚三十年,儿子都比你大了,你第三者插足进去不太好吧。”
郁庭知懒得理他,潘彭与则是笑嘻嘻地凑过去:“昭你就少说两句吧,知道那家面馆最早是谁带我们去的吗?”
这小子,明面上跟人家冷战,暗地里只能去相同的环境里舔舐伤口,可怜劲的,都不稀得调侃他。
“潘子,叔叔最近忙吗?”
潘彭与的调侃就那么直挺挺地落了地,郁庭知也没有要接的意思,却突然没头没尾地向他抛出一个问题,搞得潘彭与还愣了下:“还行吧,干嘛?”
就这一句话,还想告家长啊。
“这不好久没去你家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郁庭知单手抄兜,满脸纯良地耸了耸肩,“正好最近也挺想和叔叔聊聊天。”
“得了吧你。”还不就是想问问我爸生意场上那个姓裴的朋友的事儿。
潘彭与翻了个白眼,“我回去帮你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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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三人回到学校,潘彭与肉麻兮兮地说要送郁庭知回去,想趁机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需要他这个兄弟挺身而出,结果还没进文五班教室门,就先听到了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
毕竟隔着一扇门,潘彭与也听不大清楚,就听到什么“别哭了”之类的,他是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跟着郁庭知推门进去,就看裴希坐在座位上,双眼通红抽噎,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个没完。
“哟,怎么了这是?”
潘彭与虽然之前也没跟裴希打过几次交道,但那时候每次见她,印象都挺一般,他觉得这女孩有点木,一副跟她说什么都回不过神来的样子,结果没想到哭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倒是灵动了,眼泪在眼窝里打着滚,眨一下眼就掉出来了,那股委屈劲扑面而来地烫人,让他这种狼心狗肺的看着都觉得挺于心不忍,“怎么哭成这样了,妹妹。”
肖怡宁满肚子都是火,本来还想说谁这么油,擡头先看到郁庭知,就把话给憋回去了,只愤然地说:“今天中午我们班没锁门,班上就闹贼了,不知道是谁进来乱翻了一通,把裴希的零钱包给偷了!”
“操,真是狗日的玩意。”潘彭与听完倒也没有太意外,二十三中整体鱼龙混杂,就旁边的艺体部,每年不知道要出多少打群架的事故,卸胳膊断腿都不是新鲜事,这种小偷小摸在老师那甚至排不上个号,“丢了多少钱?”
小姑娘看起来已经哭了一会儿,红着眼睛嗫啜着说:“一百多……”
更准确来说,是一百三十六块。
裴希记得很清楚是因为昨晚她才刚从舅妈那要了钱,原本是一百四十一块,吃午饭前从里面取了五块钱出来。
“这么多?”潘彭与还以为她一块钱都得要,身上应该没几个子儿,“全给偷了?”
“因为她舅妈一般给饭钱是一两周给一次,昨天刚给完,然后还有一点她自己攒下来的零花钱。”肖怡宁一边蹲地上把裴希剩下的本子和笔捡起来,一边说:“她所有钱都放在一个零钱包里,刚回来的时候,书包里的东西全部被人倒出来了。”
所以刚才回来看到书包里的书散落一地的时候,裴希顿时有一种天都塌下来了的感觉,她
想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再回家问舅妈要,却自己都知道站不住脚。
昨天要钱的时候舅妈就已经很不开心,又提起说本来想让她上个技校,她非要上这个没用的普高。
有时候裴希也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执拗了,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舅舅舅妈的孩子,是寄人篱下的那个人,这种隔了一层的血缘关系,和水本质上并没有任何不同,却还是想厚着脸皮,硬着头皮,再往上伸伸手,试试看。
想到回家之后又要跟舅妈再要一次,裴希就忍不住心生怯意,她不知道要怎么办,甚至没有余力去谴责小偷,而满是自责。
如果她出去吃饭把零钱包带着,如果她考虑的再周全一点,如果她能有一点点经济能力,能再厉害一点,如果,如果——
小姑娘低着头,手里攥着刚才肖怡宁给她的纸巾,掌心全都是潮湿的汗,瘦削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潘彭与看着小姑娘低着头小声啜泣的样子,心想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吧,半晌,听到角落传来一个男生弱弱的声音:“我可能……知道是谁。”
“真的吗!?”
肖怡宁顿时猛地擡起头来:“对啊,万俊宏,你今天身体不舒服没去吃午饭来着,你在教室里的时候看到的?”
旁边潘彭与听着那个叫万俊宏的男生支支吾吾地复述今天中午的情况,说是他当时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理九班的男生从他们班出来,当时他还觉得挺奇怪的。
他看了郁庭知一眼,轻轻摇摇头,表示这有啥用。
二十三中只有一些重点区域装了监控,比如校门口,教学楼出入口等地方,像是教室走廊和教室内根本没有摄像头。
今天事发的时候,正好是午休刚开始的时候,各个教室的人刚走光,就这一个目击者,这种指认对方怎么可能承认。
而且这万俊宏一看就唯唯诺诺的,撑死也就只敢在教室里说两句。
果不其然,当肖怡宁提出让万俊宏帮忙跟着一起去九班找人的时候,万俊宏立刻整张脸都涨红了,不停地摇着头:“那怎么行,就我一个人看到有什么用,我看你们还是自认倒霉吧……以后不要把钱放到教室里了。”
肖怡宁顿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拜托,我们中午一般都是最后一个走的锁门,如果不是今天你说你不出去,要待在教室里,那几个人能进来吗!?”
“那我有什么办法,人有三急嘛。”万俊宏被肖怡宁怼了一句,也只是畏畏缩缩地说:“反正我劝你们也不要去找他们了,万一他们要揍人,你们肯定打不过的。”
“你!”
肖怡宁脸都憋红了,就听身后一直沉默的郁庭知开口:“肖怡宁,你们先去毛老师那,这件事得先让她知道。”
说完,他低头看了裴希一眼,声音放轻:“你还记得里面大概都是多少面额的钱吗?”
“有两张五十,剩下的都是零钱……”
小姑娘眼泪还淅淅沥沥地掉着,她红着眼眶,擡头看了郁庭知一眼,睫毛被眼泪打湿,一簇一簇的粘连在一起。
万俊宏闻言立刻蜷缩着明哲保身:“那你们可别喊我去啊,我就是好心告诉你们,不会去老师那边给你作证的。”
“……”
肖怡宁是真的要被万俊宏气死了,翻了个白眼走回到裴希身边,叹了口气安慰她说:“没事的希,一百多可不是小数目,老师肯定会管的。”
两个小姑娘走后,潘彭与瞥了一眼万俊宏,不屑地“嗤”了一声,刚想跟郁庭知说这人真是不干不脆,跟个鼻涕虫似的,就看郁庭知不紧不慢地走到万俊宏身旁,用手指敲了一下他桌面两下,朝教室门口侧了侧头:“出来一下。”
万俊宏个子小,读到高三也就一米七不到点儿,郁庭知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往他旁边一站,他就已经怵了,就连干嘛都不敢问,战战兢兢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潘彭与想想郁庭知这厮手上的石膏刚拆,可别又一个冲动进医院了,赶紧跟出去,就看郁庭知把人带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擡起一脚踢到楼梯口的铁门上,顿时铁门发出“铛”地一声巨响——
“你你你要干嘛,你要打人吗?我没惹你啊,你想怎样,我、我告老师了啊……”
万俊宏顿时吓得嘴都不利索了,一个劲地往后蜷缩,就被郁庭知一把攥住了衣领。
“别说你不认识那几个人。”
他劲儿很大,近乎一股蛮力将万俊宏扯了起来,万俊宏两只手臂顿时挡在眼前,却止不住地颤,遮挡的缝隙中看到郁庭知居高临下的目光,如山崩前的一块锋利的碎石般,带着穿云裂帛的压迫感,只是看一眼,万俊宏腿就软了。
潘彭与还以为真要打起来了,赶紧撸起袖子准备帮把手,就看郁庭知手一松,万俊宏一屁股跌坐在地,嘴里支支吾吾,好像快要哭了似的,一会问郁庭知怎么知道,一会儿又赶忙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郁庭知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剩眉眼间戾气冲霄:
“带我去找他们。”
*
这章很长,因为中间很多剧情,不好断,就算二合一了,这何尝不算一种变相加更呢?
然后昨天看到评论区有朋友问我,为什么不让学霸帮她补习,而是要和学霸擦边放松身体来获得好成绩,其实开文之后陆陆续续也有很多人来跟我说,吉吉传递智商什么的,因为大家都是在开玩笑所以我也就跟着哈哈哈了,不过今天还是占用大家一点时间讲一下好了。
因为我觉得裴希她本身就是个很优秀的人,相信剧情进行到这里,大家也看出来了,她的问题不在于笨拙,不在于懒惰,也不在于需要一个人来指导她的学习,她需要的是松弛感。
因为环境的关系,裴希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状态,她在学习上的困境来源于精神压力过大,并且她的生活里极为缺乏一些消遣的活动(所以前文提过她最喜欢的娱乐其实是发呆,因为只有这一项是免费并且可以利用起碎片化的时间),她的压力一直在堆积而无法得到释放,所以学习越来越吃力的同时,也无法取得进步。
嗯对……所以郁狗目前对她来说就是个消遣(?),是她的唯一的娱乐项目。
看到大家能在评论区讨论以及提出自己的疑问我真的很开心,以后也请摩多摩多,大家的表达欲就是我写作的动力,跟大家聊剧情也超开心der
(为什么没有单独回复那位朋友,是因为我觉得可能很多人都会好奇啦,毕竟这是我开文以来就时不时被人cue到的点,希望更多人能够看到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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