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宰闻言,不禁微微一怔,原本低垂的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他对吕不韦的决定感到有些意外,本以为相邦定会严惩赢摎,将其逐出相府,以正相府纲纪。
可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可在这相府之中,吕不韦的命令便是天条,岂敢多问半句。
“喏!”
他连忙应了一声,掩饰住眼中的惊讶,转身快步离去。
.........
不多时,一阵略显拖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赢摎便被带到了吕不韦面前。
他踏入书房的那一刻,吕不韦的目光便犀利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赢摎身形微微佝偻,脊背不再挺直,全然没了往昔身为宗室成员时,在朝堂之上昂首阔步的飒爽英姿与精气神。
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衣角处还有几处补丁,头发随意束起,用一根破旧的麻绳勉强系着,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旁,更显得他的落魄与憔悴。
他的脸上虽还残留着几分往昔的英气,可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睛却布满血丝,眼神中满是消沉与迷茫。
当他看到吕不韦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刹那间,赢摎急忙跪地叩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惶恐:“相邦,小人实在愚昧,不知何处冒犯了相邦,还望相邦明示,小人定当洗心革面。”
吕不韦微微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赢摎,目光中带着审视与考量。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冽:“听闻你在女闾行事荒唐,败坏我相府名声,可有此事?”
赢摎听闻此言,心中一紧,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汗珠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滑落,滴在地面上。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贴到地面,声音中满是懊悔与哀求:
“相邦,小人......小人不过是一时糊涂,被那奢靡享乐迷了心智,贪图享乐,还望相邦宽宏大量,饶小人这一回。
小人自从被贬为庶人,多年来四处漂泊,尝尽人间冷暖,受尽他人白眼与欺凌。
如今有幸能在相府谋得一处容身之所,实是小人的福气,小人不该如此放纵自己,做出这等蠢事,还望相邦恕罪。”
言语间,赢摎满是落魄之人的卑微与悔恨,那声音几近哽咽。
“哼!”
吕不韦面色愈发阴沉,冷哼一声:“你这糊涂行径,坏的可是我相府声誉。在这咸阳城,相府之名举足轻重,一举一动皆受人瞩目,岂容你这般肆意损毁。
相府是秦国人才汇聚之地,代表着秦国的颜面,你却如此不知轻重!”
“不过......”
吕不韦突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转瞬即逝:“若你能证明自己还有些用处,本相倒是可以法外开恩,网开一面,饶你这一次。”
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紧紧盯着赢摎,似是在等待他的回应,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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