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明京城。
在过了将近半个多月后,关于陈宋逆贼的确切消息才终于传了过来。
先前众人只知道是兵败,但到了什么程度,又死了多少人,却是一概不知的。
早朝的时候崇明帝愤怒地质问兵部尚书为何燕城并不算远,消息却传的这么慢。
兵部尚书董千机无言以对,连额头滴落的汗都不敢擦。
秦忠慧恭立在崇明帝身前,侧身避开了董千机求救的目光。
还是兵部侍郎杨兴尧站出来替他顶住了年轻皇帝的怒火。
“回皇上,一开始兵部是商议好的,眼下关外才是用兵的大处,唯有避开那伙流民的兵锋,路上层层迟滞阻碍他们,最后在其疲惫不堪的时候加以攻伐,最后无论是招降还是就地斩杀,都很容易。”
“办法说的倒是不错,为何落得个河北府精兵尽丧的结局!?”崇明帝冷冷地看着他:“再说,朕问的是为何消息传的这么慢!”
“兵败的消息是早早地就到了兵部,我等也递到了宫内,只是那时多是礼部和户部的折子,一直在争论先帝的后事和礼制。”
“之后我等便忙于寻找逃出来的幸存士兵,然后多方查问兵败情形和原因,之后更是让人去实底寻了一遭,那校尉昨夜才回来,和河北府告急的急信一起传回来的。”
“陈宋逆贼洗劫了石庄大营,军械器物能带走的都被搜刮了个干净,接连占据了交界地带的几座小城。目前广淮府和两浙的备倭兵都在路上,而先前负责迟滞逆贼的几位总兵也接到了兵部的消息,将岭北府和此刻的逆贼大军彻底隔断,分开绞杀。”
见他形势查问清楚,御敌之法也准备完善之后,崇明帝的雷霆之怒倒也稍微平息了几分:“兵败原因的折子,今晚朕用晚膳之前要送来。”
“陛下,折子已经写好,只是还需润色,不过臣此刻便可口述个大概。”
“那费什么笔墨?说!”
“兵败第二日原真定营先登百户李传甲带着近三千各队兵士回到了燕城,并立刻拉起剩余兵马守城。臣据他所说,外加又寻了诸多兵士验证之后,凑出了个当晚情形。”
“当晚原定第二日突袭逆贼大营,因士兵连日苦闷异常,几位总兵便叫了薄酒和肉当临战前的赏赐,又召集了全营千户及以上的将官在大帐集合商讨战事,商谈完便在帐内用晚饭,结果叫来的伙计中有奸细,不知是下了药还是怎滴,大帐之中众多将官无一幸免。”
“随后奸细将两位总兵的头亮了出来,恰逢外面逆贼夜袭,军中瞬时大乱,而没了千户和大将指挥,所有兵士都只能各自为战,外加来不及披甲迎敌,被叛贼分割一个个歼灭了。”
“李传甲是仗着他带着的先登百户甲厚,士卒又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所以在乱中依旧保持了阵势。他维持阵型边撤边打,一路上收拢各路残兵,这才带出来那两千多人。”
“呵,倒也还算有几个能用的人。”崇明帝脸色阴晴不定:“那里地势朕倒也清楚,现如今陈宋是被分割在燕城和河北府交界处的一片平原上,虽说占了不少城,但都是些小城,依旧是跟岭北府隔开了。”
“正是!兵部严令已经传了下去,此刻他后援再想出岭北便是难如登天!”
“难如登天?之前你们给皇兄写的折子里说那些叛贼若想逃出去,也是难如登天!怎么如今反倒是河北府半数精兵直接被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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