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去给你打洗脚水,”周齐然说着,便准备起身,肖柔柔却突然拽住他的衣角。他回头,她正眼红红地看着他,连带着脸颊也泛着薄红,“怎么了?”
“我想洗澡。”
“那我去给你多打点水。”
“谢谢你,齐然,”她露出几颗米齿,看着乖巧又可爱。
他不自觉放低嗓音,仿佛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她似得,“没,没事。”
周齐然故作镇定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后,立刻捂着胸口靠在墙边。他反复嚼着“谢谢你齐然”这五个字,不明白她为什么能这么可爱。
“二哥,你在干什么?”
周齐深突然出声,唤回了他的思绪。他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心情稍定后,才温声开口,“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怎么站在这儿?”
他不答反问,“你这会儿有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正好,去烧一锅开水吧。”
“烧开水?二哥,大晚上的,你还要做什么好吃的呀?”
一提到吃的,周齐深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像是山里下来的狼闻到了猎物的味道。
“大晚上的你也不怕消化不良?”
“我不怕。”
“别嘴贫了,不怕也没用。去,烧点水,我们好洗漱休息。”
听他这么说,周齐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鬼头鬼脑地凑了过来,“二哥,那我明天能不能吃嫂子挂在灶台边的那条腊肉。”
那是肖柔柔腿还没受伤前在山里碰见的一头小猪仔。它当时被捕兽夹夹住,被她发现时已经没了性命。为了防止别人眼红,她便偷偷找了个地方将它宰了,后又做成腊肉保存。
周齐深虽然家境不错,但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也有过饿肚子的经历。
因为太过刻骨铭心,所以他一直对食物很上心,又恰巧,这种风味的肉他在城里没有见过也没有吃过。自从住进家里后,他就天天数着日子等着吃这几条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肉。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去问你嫂子。”
“耙耳朵。”
“这句话你在哪儿学的?”
“能从哪儿学的,你们结婚那天有人告诉我的呗,他说你一看就是个耙耳朵。对了,二哥,耙耳朵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还乱用。”周齐然皱眉,“别废话了,快去烧水,我再去劈点柴。”
他嘴里应声,转头就嘟囔,“哼,我不知道也能猜到。”
外面吵吵闹闹的,屋子里的肖柔柔给自己盖了一条被子,靠在床头的箱柜上看主席语录。
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少,很多书又不能看,闲暇之余只能翻翻周齐然带来的书,她手上正拿的这本是他最近在读的。
她看得入迷,都没注意到他抬着一个木桶进来。
“你识字?”
“啊?”她从书里抬起头,对上他询问的眼神,反应了半晌才想起他问了什么问题,“对,之前有个老师教过我。”
“那挺好。”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
“你不出去吗?”
“出去,”周齐然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下意识地转身离开,等到了门口后他才反应过来,“哎,不对啊?我们都结婚了,我为什么要避着?”
他回过头,又想推门而入,却发现她已经把门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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