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踏进内室时,棉雨一眼就瞧出他神色不对。那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阴翳,连带着脚步都比平日重了三分。
晨风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顾太医,有桩事想请您周全。”
顾百里正在收针的手顿了顿,“但说无妨。”
晨风又瞥了眼棉雨,才从齿缝里挤出话来:“紫容参和战宁进宫盗宝一事,还望莫要让我家主子知晓。”
顾百里眉头蹙起,手猛地攥紧银针,“可是战宁出事了?”
进宫盗宝这等凶险事,若战宁平安归来,晨风何至于这般神色?
晨风知道此事瞒不住顾太医,索性坦言,“战宁托流青送来紫容参后,就失踪了。”他向前半步,“您在宫中行走方便,能否帮忙打探一下?”
“我即刻回宫。”顾百里立即说道。此时他的掌心黏腻,冷汗已浸透银针包上的锦缎。
这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若早知温宁会铤而走险,当初是否该瞒下紫容参唯宫中有藏的消息?可他转念又想,依她的性子,断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墨云稷死去,哪怕将整个京都城翻个底朝天!
此时,他心中默默祈祷着,温宁能平安无事。
棉雨双手紧握着,直到指节发酸,才意识到。她虽什么都没问,但是心中的焦急一点也不比顾百里少。
看着晨风默默的收起了剩下的半尾紫容参,说道:“她和公子都是一样的人,表面上似是不在乎,凡事全搁在心里头。”
闻言,晨风将头垂得更低了,他有些后悔说那些话来刺激温宁。其实他心里明白,即便不是温宁提出要请主子出面找出药材,主子也会借机查抄敦庆王府,这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是温宁把主子害成这样的,所以迁怒于她。
夜幕低垂时,墨云稷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我昏迷了几日?”墨云稷声音很轻,虚弱的望了一眼黑黝黝的窗外后又合上了发沉的眼睑。
晨风别过头去,倒了一杯水来,将眼底的情绪偷偷藏起来。
棉雨在一旁照顾着,微笑道:“公子,你已经睡了三日了。”
墨云稷闻言一愣,挣扎着想起来,却感觉浑身绵软无力,头一抬起就变得更加昏沉。
棉雨扶着他躺好,“公子若是有事,安排我和晨风去做就好,公子要赶紧将身体养好才是。”
是啊,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
“最近,可有什么事发生?”其实,墨云稷想问温宁可好?晨昏定省,终究是他失约了……
棉雨笑道:“疫情之困已经解决了,陛下说要论功行赏。”
两日后,墨云稷可以下床走动。
却发现棉雨将药渣偷偷的倒进炉火里,有些不解,便走过去询问。
棉雨神色有些慌乱,胡乱的将药渣往炉火里藏,奈何药渣潮湿,并不容易燃烧。
“拿过来。”墨云稷的声音淡淡,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棉雨不敢惹怒他,只好让开。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