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他表现出来的赞同,燕舒把脸转到一侧,在不容易被陆炎看到的地方翻了一个大白眼儿。
“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天一亮,还不知道咱们要面对什么新情况,养足精神才有保障。”祝余看到了燕舒的反应,在一旁开口对她说。
燕舒当然更给祝余面子,听她都这么说了,便也就点了头,起身同陆卿点头示意了一下,扭头就走了。
她这一走,倒把方才还眉头紧锁的陆炎的注意力给引了过来,诧异地看着燕舒走出房门,身影一拐就消失在了门口,再回过神来看看还有些尴尬地坐在桌旁没有来得及起身的陆嶂,表情里多了几分戏谑。
“我原本以为二哥是那种眼高于顶,高不可攀的性子,没想到还真的是宅心仁厚,”他像是想要通过这个方式来纾解一下心中愤懑似的,语气里的阴阳怪气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你这手下的长史,傲气得很嘛!主子都还没有发话,他倒是自说自话就先回去歇下了。
这倒是让我难得见到了二哥不为人知的宽厚一面。”
换做平时,听到这种话陆嶂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一定会反唇相讥,不让陆炎在自己身上讨到便宜。
可是被陆炎调侃的人不是什么寻常的王府长史,而是燕舒,他自己都后知后觉才相认的赐婚娘子,并且这件事绝对不能再被外人发觉。
于是陆嶂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硬生生把这份苦给咽了下去。
“兄长,你也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一早再议,至少也先等神医那边有个结论再说。”他起身,假装没有听到陆炎的挤兑,同陆卿打了个招呼,又对祝余点了点头,也拂袖而去。
至此,房间里除了陆卿和祝余之外,就只剩下一个陆炎还坐在桌旁没动了。
“你也早些休息吧,不管是什么事,都要等到明日天亮再议,这样熬着也没有意义。”陆卿见陆炎不动,开口劝了一句。
“兄长,我不甘心。”陆炎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尽量维持一个正常讲话的声调,不要显得过于激动,“既然今夜这院子里的迷香也没有了,为何我不能连夜离开,回大营去调兵遣将,天明就直接杀将进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我的手下被人害了,惨死在这小楼地下的地牢里面,一想到他们死得那么凄惨,你让我怎么在这上头安睡?!”
“方才你二哥的话说得没错,”陆卿表情严肃下来,“那花苗生长在黑暗当中,亦可以翠绿欲滴,这本身就十分诡异。
今夜我们听见声音的到底是什么人,也尚不知晓,那些花苗又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时候冒冒失失杀进来,若是被对方毁灭了关键的证据,害咱们一无所获,那个最关键的堡主也趁机逃走,藏身起来,从此你都再找不到,难不成你的手下就泉下有知,能够瞑目,能够欣慰了?”
陆炎被他这么一问,也给问得哑口无言,心里面不甘心,偏偏又无法反驳,只好赌气似的豁然起身就往外走:“行行行,不就是睡觉么!我就算是把自己敲昏过去,今晚也睡定了!”
他走出几步,又停下来,扭头看了看还坐在桌旁没动的祝余,有些没好调地问:“余长史,你没听见我兄长说,都要回去歇了吗?!
你还在那儿坐着干什么?屁股底下生根长在凳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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