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耀祖垂眸凝视着怀中的女子,眉峰微蹙。
从正妻马金花,到新纳的妾室孙妙人,府中诸位妾室的容貌在他脑海中逐一掠过,却始终寻不到半分与怀中之人重合的影子。
念及孙妙人时,他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纹——这个新晋妾室总让他心生违和感,偏偏那抹疑虑如水中月影,伸手触碰时又化作满掌碎光,难辨虚实。
怀中人儿在他抬臂的刹那便已苏醒。
雁翎紧紧阖着双目,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阴影,恰似她此刻零乱的心绪。
万里山河跋涉而来,刀刃舔血的厮杀都未让她皱过眉,如今却在这熟悉的气息里,直面被心上人遗忘的锥心之痛。
雁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拼命压抑着颤抖,直到那声轻唤如春日融雪般落进耳中——
\"雁翎,是你么?你...回来了?\"
雁翎如遭雷击般,浑身骤然僵硬。指尖的刺痛突然消失了,胸腔里翻涌着滚烫的浪潮,将所有知觉都卷进名为惊喜的旋涡。
他记得她我!他竟能在阔别多年后,仅凭轮廓便认出了自己!
雁翎睫毛剧烈颤动着,紧闭的双目之下泪水早已盈满眼眶,即便她不敢睁眼,仍有清泪顺着颧骨滑进鬓角,在丝缎般的发间洇开细小的水痕。
\"翎儿...\"慕容耀祖的声音裹着颤音,带着不敢置信的恍惚。
当慕容耀祖温热的唇落在她发顶时,雁翎感觉有电流顺着脊椎窜遍全身。
她不再克制,双臂紧紧环住那抹有些发福的腰肢——记忆中俊朗的劲瘦腰线已被岁月磨成温润弧度,却依然是她跨越生死也要奔赴的港湾。
雁翎将脸深深埋进他胸前,陈年胭脂香混着雪水寒气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泪腺终于决堤,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月白锦缎的前襟。
指尖猛然揪紧对方衣襟的瞬间,她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偷跑出山的月夜。
与靳仓又一次同修后,雁翎拖着疲惫的身躯迫不及待的逃离了鸣竹涧。
临行前雁翎特意换上了男装。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自己身为女子的模样——只因每次同修,师傅总要她换上女装。
靳仓教导雁翎时,虽刻意避开人伦礼教,但情窦初开的少女早已对男女之事有了朦胧认知。
雁翎每次进城采买,看见街头并肩而行的年轻公子和小姐们总会脸红心跳。回观靳仓时,心底便涌起莫名的抵触。
怀着对世俗情爱的向往,雁翎第一次踏入了青楼。
她不敢靠近人群,只点了一桌酒菜,蜷在角落看男男女女嬉笑打闹。
觥筹交错间,有人娇嗔,有人豪饮,满室皆是放纵的欢愉。
待到雁翎踉跄着走出楼门时,七分醉意已涌上心头,她扶着门框茫然四顾,忽然发现自己竟无处可去。正要转身返回,却一头撞进一群人簇拥着的年轻男子怀中。
书本网